小亂亂的喃喃自語

大學以後才認識我的人，
可能都不知道，
其實，我並不是一個很優秀的人，
也就是說，絕非成績很好，
也不是在某方面有特殊表現的人，
因此，從小到大我很少拿到第一名，
反正父母也沒有要求要第一名，只要不要太爛就行…

從懂事以來，我很少哭，
因為媽總是說，哭不能解決問題。
所以，看到我哭的人，相當的少…
我也真的很少為什麼事情而哭…
（可能是我也還蠻知足常樂的，凡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嘛！）

-----

然而，正式進入職場的這一年，
我卻拿到兩次第一名，
而且為此掉淚過無數次…

拿到兩次第一名，
應該說是我運氣相當好，
因為兩件事都是雖然參加者不多，
但是都只有第一名才有資格，
(對照我是因為備取考上音樂班 備取考上研究所，能夠拿到第一名，真的很難得)
況且在這很多人找不到工作的社會中，
能有這樣的機會，應該是值得高興的。

上一年的11月，
也就是我剛教書的第一學期，
正逢音樂比賽前後，也許有人覺得我憔悴了些，
學校同仁應該都認為我是為了國樂比賽而煩躁不安，
六年級老師還以為我為此而沒睡好，
事實上，令我憔悴的因素不在此，
國樂團會不會得名，成績怎麼樣，
我只能說，我都盡力了，
學校讓我帶導師，又帶團，卻不上音樂專任，
就算我有心盡力，也沒那個時間去兼顧兩頭，
所以國樂團經營得再爛，
我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，
因為人手心力都不夠嘛！
(不過我問心無愧，因為真的盡力了...)

真正令我煩心的，
是我去考了另一個國樂團--台北市立國樂團的行政團員，
因為從準備到考試，沒有幾週，
所以開始沒日沒夜的開始準備，
企畫書，公文.....一些很少接觸的層面，
還有要開始練大提琴，
（宿舍的各位同仁對不起啊，那一陣子我常常晚上拉琴，吵到各位了）
水深火熱的考完試以後，我還記得，
公布榜單那一天，正好我們去戶外教學，
我還託台北的幸宜幫我從網路上看榜單，
然後傳簡訊來，
天啊！真的考上了！
接著便是掙扎的開始。

我望著孩子們，
想起帶著個班級的酸甜苦辣，
我並不是個喜愛小孩的人，
但是這班的孩子卻讓我不討厭，
他們帶有可愛而純真的性格，
而且，老師是他們的天地，
是除了父母之外最親近的大人，
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夠捨得下他們。

但是，我卻也知道，
在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我，
如果要發揮長才，
的確應該進入樂團，
才更不枉費國家教育的培養，
畢竟，
碩士論文以94.6高分畢業的我，
是應該用學術研究的專長，
為台灣這塊土地的音樂盡一份心力。

這並不是說老師的工作就不偉大，
但是，在老師過剩的社會環境下，
有其他能力的我，
以人力資源來說，
的確沒有必要留在教育界。
就算說音樂教育這項工作也是很重要，
但是小學包班制的情況下，
我可能永遠也無法以音樂專任的職務去帶領音樂的普遍教育。

在家與父母商討，
我知道父母並不是很贊成我去樂團，
但是沒有相當強烈的反對。
與一些朋友及老師討論，
大多數人贊成我去樂團，
免得在國小浪費人才。
我卻不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麼，
這，是攸關一生的決定，
抉擇權卻在我手上，
我開始後悔當初報考的時候，
沒有想清楚自己的未來。
(雖然我有向上帝禱告，如果真的能考上，就去吧....)

人有選擇的權利是幸福的，
但是，往往也是怨嘆的開始，
不管選擇了哪一方，
總有後悔的時候，
要無怨無悔的面對自己的抉擇，
是一件很困難的事。

拖過了一天又一天，
麻木地帶著國樂團加練和比賽，
想找同事諮商，
卻都沒有空閒時間好好談。
加上又不願給學校帶來恐慌，
因為依照村裡的八卦傳播程度，
若是這消息有任何人知道，
就會傳出去，
我可能馬上會被校長約談，
所以還是保密為上策。
若真要辭職，
就鐵了心再來辭吧!

眼看後天就要是前往北市國報到的日子，
於是，
我希望學生幫我做決定。
發了張白紙給全班學生，
不記名，
問學生:[你覺得老師當老師當得怎麼樣?幫我打分數，0到100，寫在白紙上交來。不記名]
放學後回到宿舍，
打開那一張張的白紙，
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，
每個學生都給我好高的分數，
沒有低於98的，還有人在後面寫上，
老師很棒!
老師加油!
我在床邊，
感動到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........

隔天早上，
趁著空堂的時候，
打了電話到北市國人事室，
跟他確認我不前去就職，
對方要我簽切結書寄去。
打完電話的當下，
我在遠離辦公室的操場角落，
忍不住地哭的亂七八糟..........
畢竟，兩者很難取捨，
而且還有著別人殷切的期望，
我選擇任何一邊，
都是在背叛某些人.......

下課鐘聲即將響起，
抹乾眼淚，站起來，踱回辦公室，
希望不要被發現哭過的痕跡......

-------
決定繼續當老師的這幾個月，
不可否認，
偶爾還是感到遺憾和後悔，
尤其每當看到兩廳院的表演手冊和相關雜誌的時候，
我總是想著我可能會擁有的角色，
從小到大，我知道我不可能站上舞台，
我有許多同學從小優秀，
現在都活躍在表演舞臺上，
我在研究所的時候，
終於找到了屬於我的舞台，
但是我卻親手扼殺了一個讓我登上這個舞台的機會，
選擇做一個整天教國語數學，
管一群小孩，
管一個半倒不活的小朋友樂團的雜務，
跟音樂和學術研究沾不上一點點邊.....

不過，這是我的選擇
選擇了就不要後悔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12/1日是上一年樂團工作的報到日，
僅此紀念..........